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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往事忆中条山毕业地质实习陈希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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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在清华学习中,感到最值得回忆的一段经历是在中条山的毕业实习。日期是年的5~9月。当时带领我们实习的是王濮老师,同学们有(按姓氏笔画)林尔为、刘宝王君、余鸿彰、吴郁彦、沈辑君、陈希廉、周信国、尉保蘅、谭筱波九人。这段经历显示了我们师生们团结向上和乐观主义的精神、勇于探索和不怕艰难险阻的勇气、以及与人民群众亲如一家人的骨肉情。这段经历鼓励了我们从事地质工作的一生,或也可供年青一代地质工作者的借鉴。

众师徒齐心作准备伙夫头独提两筒油

我们的任务是当时的地质工作委员会(地矿部的前身)下达的,其任务是在中条山蓖子沟找铜矿,因为在古书上该地有过开采铜矿的记载。在出发前,我们查遍了当时北京所能查到的地质地理资料,只找到了一份日本人绘制的1/5万的地形图,我们已意识到任务的艰巨,所以准备了三台经纬仪、三台大平板仪;我们也初步了解到当地交通不便,人烟稀少,农民非常贫困,所以不仅准备了全套的行李,而且我们的火夫头(生活干事)二园(刘宝珺)甚至在旅途上还艰难地提着两竹筒油,我们的卫生员小鬼准备了各式各样的医药用品,包括内外科用药;由于我们班是当时清华大学民乐队的大本营,会乐器的人多,所以还带了许多乐器。临行前还去教我们矿物学的老师孟宪民教授那里请教在工作中所需要注意的事项。……

旅途上倍尝甜酸苦横岭关夜宿“准黑店”

当时要去中条山,先要坐火车到太原,再转窄轨火车到闻喜的前一站礼园站,而后从礼园步行到蓖子沟。我们在火车上不仅笑声不绝,而且玩起了各种乐器,因而引起列车员的注意,请我们到播音室去广播,记得当时是吴郁彦同学独唱《二郎山》,其他人用各种乐器伴奏,唱后又进行了乐器合奏,居然获得满车鼓掌。

到了礼园站后,各种艰难的考验就降临到我们的头上。

首先,我们原以为下火车后首先找个饭店先吃饭,可是发现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饭馆,据说只有赶圩的日子才有小吃摊;当时大家坐了一个晚上的夜车都已饥肠噜噜,怎能再赶路到60多里地外的横水镇!?还好当地西瓜地里有农民正在干活,西瓜也已成熟,打听之下,每斤西瓜仅卖一分钱,我们马上买了上百斤,先以西瓜当饭,还真甜。还算幸运的是当地还能雇上毛驴,我们就雇了三条毛驴,把测量仪器和行李驮上。但是,走了不到十里地,一小便肚子又饿了,只好停下来再吃西瓜,这样走走停停吃吃便便,到了下午总算到了横水镇,而且许多同学头一次吃上了山西的刀削面。

第二天,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到横岭关才能找到住宿的旅店,这可是更加艰难的旅程,当时刚下过大雨,许多小河根本就没有桥梁,只好涉水而过,至少涉过三条小河,而且我们大家都没有打赤脚的锻练,河底又搁脚,只好穿着鞋过河而且湿了裤子,穿着水泡过的鞋和裤子再走山路,真是苦不堪言,有的同学脚上开始磨泡。更不妙的是经过一条流水较深的河流时,驴子一屁股坐到河床里,把大部分铺盖和仪器都弄湿了,我们首先是抢救仪器,而把行李驮到横岭关再想办法。

到了横岭关,算是有一家客店,说是客店实际上只有个大炕床,再加上一个饭桌,我们先把湿铺盖摊开在大炕床上烘烤。小鬼说起了笑话,“大家要小心,说不定这个小店就是水浒传上的黑店”,另一同学插嘴“吃的包子说不定是人肉包子”,再一个同学说:“晚上炕边的灶如果其上的锅被顶开,上来一个手持大刀的人,谁睡在炕边先倒霉“,说得胆小的同学感到担心。我们的火夫头估计到这个小店也不会有多高级的菜肴,以水浒好汉的口吻说:“老板有什么好吃的尽管端上来!”可是哪儿有什么好吃的或肉包子吃哪?店主端上来是一大缸白煮土面条(吃起来沙很多),再加一碗盐和一碗醋,同学们多是在城市长大的,总想大概还有些炸酱或打卤汤吧,所以都等着,店主说:“你们还等什么?不吃可就凉了”。我们问难道再没有什么了吗?店主说:“就这样吃,在我们这里,能吃到白面条就是不错的了”,许多同学都是第一次吃到不加作料只加盐和醋的光面条,可是还是乐观地喊到:“快吃中条山大餐啦!可就是醋太酸了”!当时还看到当地有个怪现象,每条狗的脖子上都带着一个带长钉的铁圈,问店主为什么?回答说是防狼咬,这样又增加了我们对野兽的担心。

第三天是更加艰苦的行程,因为从横岭关到蓖子沟路最远,中途没有旅店,如果走不到,就要露宿。走得精疲力竭时就问路上行人还有多少路,起先回答说:“还有50里路吧”,可是再走十几里后,又问行人,回答却说:“还有70多里地吧!”,简直让人苦笑不得。走到半道,我们决定兵分两路,一路走平道,经皋落镇到蓖子沟;另一路走近道跨过高山到蓖子沟,约定哪一路先到蓖子沟就先找住宿地,结果还都到快天黑时才先后到达蓖子沟。记得当时18岁的村干部支海水把我们安排在抗日老游击队员老贺家住宿;7人住黍秸铺的地铺,王老师和两个同学住老贺放杂物的阁楼(低得人都不能站起来),还算是对王老师的照顾了。这时大家不仅没有怨言,而且说:“今天我们才享受到金铺银铺不如草铺的草铺了”!有的同学还风趣地说:“晚上大家翻身时要找个喊口号的一起翻身”,因为每个人睡的空间都太狭窄了。

蓖子沟绘成首张地质图王老师巧划全部老地层

由于蓖子沟只有日本人编制的1/5万地形图,而且这个图听当地老乡说是日本鬼坐着轿子,到了一个地点下轿,测少数点后,大笔一挥绘成的(看来日本鬼子也很会偷懒),所以有的山沟整个都没有了,甚至有的山头在图上都找不到,所以不得已,我们的工作只好由测绘地形图做起;但是要绘制地形图当地却没有任何三角点,只好由我们自己在和尚帽山顶上定一个相对标高,以这个点为准用经纬仪拉出一个三角网,再用大平板仪测细部,作出了1/的地质地形图。当时的中条山树木繁茂,为了不档住测绘的视线,还要雇人在建三角架的同时,砍出许多无树的视线通道。在建立三角网时,还要进行闭合误差的计算和平差,在当时我们同学既不是测量专业毕业,又没有计算器的条件下,其困难可想而知,记得在计算闭合误差时尉葆衡同学起得作用最大。测绘地形图是难题,可是要填绘成地质地质图,首先碰到的困难是地层的划分,蓖子沟全是古老地层,既无标准化石,又没有前人地层划分的资料,而且构造复杂而岩石又不好辨认,例如,有几层大理岩,究竟是不同的层位,还是构造形成的地层重复,就要把解决地层划分与弄清构造结合起来解决。只好由王老师轮流带着一两个同学,在填地形图的同时划分地层,王老师当时是刚毕业的助教,对于他来说这件事也不是轻而易举的,可是经过反复的对比和钻研,还是分出了蓖子沟片岩、余元下大理岩……等地层,而且延用至勘探队勘探直至矿山闭坑。最后在地形测绘和地质填图两项工作相结合下,终于完成了开天辟地以来蓖子沟的第一张地质地形图,而且其面积达24平方公里,这个图为后来勘探队的初期勘探起过很大的作用。

在绘制地形图时,我们用的是很笨重的老式经纬仪和大平板仪,每天上山要抗仪器、仪器架、大平板、塔尺和花杆等东西,每天都要爬二、三百米的山头至少两三座,而且测的不是大比例尺的图,每转移一个测点都要跑很多路,记得在测区的边缘地段,由于远离三角网,而且已有测点少,无法用前方交会法测点,只好用用磁盘定向用视距尺测距离及标高,再用磁盘定向,结果由于该地段存在含大量磁铁矿的片岩,而导致无法联图。为了赶进度,每天大家都想多完成些任务,结果往往出问题;例如,有一次就在蓖子沟村的后山搞测量,我们认为靠驻地近可以干的晚些再回去,结果干到天黑,找不到下山的路,到处又多陡崖,只好用花竿一步一步地摸黑探路到很晚才回驻地。

当时工作的劳累程度可以用一个现象说明,每天晚上都有很多同学说梦话,甚至有的同学说梦话后,引起邻铺位的同学也说起梦话,另一同学被惊醒后就开玩笑插话,有时居然说梦话的同学还能回答。

地形图的测绘虽然艰苦,但有时有很有乐趣,因为站在高山顶上,感到心旷神怡,例如周信国同学就经常在午饭后在山顶上唱起了:“我站在高山上,望黄河滚滚……”;有时还可能遇到某些在城市里怎么也碰不到的奇遇,例如我们发现松鼠会将栗子存到岩石裂缝中去以备过冬,而我们同学就偷松鼠的这种存粮;有一次筱波和希廉一起跑野外,筱波抓到一条小蛇,他们把它脊骨抻直后(原先听传说蛇脊骨被抻直后就不会咬人了),把它放到饭盒底部,上面再搁上从岩石裂缝里挖出的松鼠存栗子,打算回驻地时谁最先抢着吃,就吓他一跳,但筱波又担心在饭盒里小蛇被闷死了,又把它改放在口袋里,结果在我们爬山过程中却被它跑了,这时我们才知道蛇脊骨被抻直后会很快恢复。

贺房东诉说抗日史老游击领探古矿峒

我们在中条山的实习时,很值得一提的是老房东老贺的事迹。据说他年青时是抗日的游击队员,曾参加过打皋落镇伪军贾镇义的战斗;由于参加游击队,经常东奔西跑,而且伪军一直想抓他,以致他妻子为此与他离婚了。他既无妻子又无儿女,非常孤单而又贫困,但却从来不以老革命自居而向政府申请补助。他有个老朋友,也是游击队员住在附近的什么村,据说日本鬼子屠杀了他的全家,只有他一人逃脱。他们两人给我们讲了许多日本鬼子及伪军的残暴罪行,也讲了许多他们怎样打击敌人的故事,对我们是极好的爱国主义的教育。例如,老贺带我们上山时,讲到日本鬼子从什么方向来,我们游击队员转到哪个山头去放几枪,又转移到另一山头,把鬼子弄得团团转而毫无办法,使我们实地体会到麻雀战的威力;还讲到游击对怎样破袭日本鬼修的通向垣曲的公路,以及在皋落镇游击队怎样配合红二团围歼贾镇义伪军的故事等等。

至今我们还记得老贺教我们唱的打游击时的歌:“贾镇义mu(当地土话“没”)钱花,就来找mada(当地土话“麻烦”),到家里捆绑吊打处罚你,说你有武器。央人来说话,票子大批拿,老百姓花了银钱请了客,事情还不了结。来了八路军,鬼子吓破胆,贾镇义躲到皋落哭鼻子,mu有好下场。打垮了贾镇义,百姓翻了身,……(后面歌词忘了)”

老贺为了防野猪吃他种的玉米,经常晚上拿着打游击时用的红樱枪带着手榴弹,住到窝棚里保护庄稼。他虽然贫困,对我们却一直非常慷慨热情,不仅给我们吃一些烤玉米等山货,而且还主动要带我们去探古矿峒;据他说对老矿峒数他最熟悉,因为打日本时他就经常在不同古矿峒里与敌人周旋。他很喜欢我们带来的小唢呐,经常练吹,我们离开蓖子沟时,就把小唢呐送给他,供他住窝棚时既可娱乐,又可驱野猪,大约73年希廉到蓖子沟搞科研时,发现那个小唢呐已经坏了,后来又托人送他一个小唢呐,这是后话。

我们在蓖子沟工作的初期就发现,有些地方地表有很多炉渣,而且听老贺说还有许多古矿峒。进入古矿峒探险,也是我们当时地质工作的一个重要内容,蓖子沟虽然存在大铜矿,但地表却很难得看到露头,大家约定一旦在地表发现了铜矿石,全队就加餐(实际只是菜中加炒盘鸡蛋),这就说明地表是很难得发现露头的。

还好有老贺带我们去探老峒,才使我们肯定了蓖子沟的确存在着大铜矿。他带领我们至少探过三个大矿峒,一个叫屁股峒,其开口很小,人钻进去屁股还露在外面,但里面很大;另一个叫獾峒(据说里面曾有过獾);再有一个记得好象叫做金谷峒,里面有上百的蝙蝠,是最大的老矿峒。我们多次进到这个洞中去,找矿化现象并测图;这个峒大约有50多米深(因洞底有水可能还不只此数),最宽处直径大约有30多米,洞底还有许多从洞顶落下来的大石块,加上进洞后到处蝙蝠飞来飞去,阴森森地,中条山长虫又多,进入这样的洞的确使人感到胆战心惊,假如不是有老贺带我们进洞,我们轻易还真不敢进去。可是,我们在这个老峒里却大有收获,因为在这个洞里发现了大片黄铜矿的矿化,而且大洞本身就说明了想当年开采的规模。

有一次,我们全队集体探这个老峒,但半路上下了大雨,到达此洞时,人人全身都湿透了,甚至连内裤衩都湿得可以拧出许多水来,洞内阴冷,大家冷得发抖,都想赶紧生火烤乾衣服,可是捡来的树枝都是湿的,更麻烦的是大家带的火柴也都湿了,真是狼狈至极,还好我们为了准备进洞备有马灯,就把灯中煤油倒到树枝上,唯一的一盒火柴是王老师包在毛线衣里的火柴,但也有点湿,只好把它夹在胳肢窝下捂乾,好不容易把火点着了,好在没有女同学,大家都全身脱光,赶忙烤衣服,有几个同学把衣服都烤煳了。开始烤衣服后,才感到肚子饿了,而带的干粮多被雨水泡发了,只好用牙缸(当时多数同学还没有正规的饭盒)或饭盒煮着吃。正在这个时候,有个到洞外捡柴火的同学发现洞口有个大石块有松动的迹象,赶忙招呼大家跑出洞口,大家都撤出后,有个同学用一小石块抛向那个大石块,马上那个大石块就骨辘辘地滚到洞里去了,吓出了我们一身冷汗。虽然经过了这样的折磨,我们仍然完成了预定的洞内地质测量和洞体形状测量的任务。

卫生员急救重伤员实习队权充医疗队

蓖子沟是个方圆百里之内连草药医生都没有的地方。我们到达蓖子沟的第二天,就有村民来求救,说是有一家人,因加工打野猪的火药爆炸而全家五口都烧伤,要我们去抢救。当时的卫生员是小鬼,碰到这样的情况,去不是,不去也不是;要去我们谁都没有治过严重烧伤,要不去又似乎是见死不救;小鬼只好硬着头皮拉着“助理卫生员”希廉一起去,因为希廉的父亲是大夫,多少有点医学常识。去前希廉对小鬼说严重烧伤的病人外表很可怕,你可不要露出害怕的模样,以免增加伤员的思想负担。想不到见到伤员后,小鬼不仅没有显示任何害怕的样子,而且更替希廉吹牛,说希廉是祖传名医,一定可以治好你们的伤病;弄得希廉否定也不是,肯定也不是。当时,五个伤员中有两个伤势很严重,一个是一岁多的小孩,大腿上全部烧伤起泡,而且烧伤皮肤都已大片脱落;另一个是男人,脸部和胸部都血肉模糊,而且到处是苍蝇往伤口上停落。我们当时并没有带任何治烧伤的药品,希廉就问老乡你们这里有什么土办法治烧伤没有?回答说我们治烧伤的办法是用茄子在老母鸡油中炸一下,然后贴在伤口上;希廉当时只知道可用硼酸软膏涂在伤口上的办法治烧伤。当时与小鬼商量,治烧伤首先是防备细菌感染,另外是保护伤口不要受到摩擦,如果先把我们带来的消炎粉撒在伤口上,并内服消炎片,再用鸡油炸过的茄子(等于已高温消毒)盖上,再用棉花纱布和绷带包扎起来,不是也可起到这样两种作用吗!当时别无它法,只能这样办了。想不到我们这种土洋结合的办法还真灵验,十多天后五人就先后全好了。这一来可就传开了,说蓖子沟村来了北京的大学生中有名医。当时,附近农民最常见的疾病是拉肚子和眼病,他们纷纷前来求治。可能是当地的农民从来没有用过药,凡是拉肚子的我们给吃几次骨碳粉马上就好,只有是慢性痢疾的才给他一些肠胃消炎片吃,也很见效;闹眼病的滴两三次硫酸锌也就好了;至于闹胃病的,希廉久病成医,自己就带着胃药,治好更不成问题。

到了后来,我们每天跑野外还没有回来,就有病人等着看病了。最妙的是有一次,一个老太婆,带着个小媳妇从横岭关远道而来,问她们是什么不舒服,小媳妇羞答答地不回答,她的婆婆替她回答说是结婚多年却不生育,这可把卫生员和助理卫生员难倒了,因为我们对生育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只好婉言谢绝。

正是由于我们不嫌麻烦地为群众服务,与群众建立起深厚的感情,所以群众处处协助我们的工作,每当我们跑野外到山沟里独门独户的独家村时,群众都主动要给我们热干粮或热水喝,甚至还给我们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鸡蛋(当然我们没有吃);当我们将离开蓖子沟时,我们把全部剩余药品都留给村民,并写明怎么应用。临行许多老乡不仅来送行,而且还给我们送来柿子、花生、栗子、鸡蛋等许多山货,我们不要他们说是看不起,只好收下少部分。

林尔为巧制钓鱼钩谭筱波活逮大长虫

虽然在中条山的工作很紧张,但我们也很会忙里偷闲劳逸结合地丰富生活。当地的小溪中有很多约10厘米长的小鱼,因为山西人不吃鱼,所以似乎不怕人,但“水浅鱼现却无钩可钓”,林尔为想了一个巧办法,用地质锤把大头钉砸扁,用剪刀剪个倒刺,再加以弯曲,就成了鱼钩,用馒头渣揉成小球做鱼饵,结果不费吹灰之力,休息日一上午就可以钓一脸盆,既是娱乐又改善了生活。

中条山当时到处森林密布,野兽很多,我们在野外工作时曾遇见野猪、黄鼠狼(还正在逮耗子)、各式各样的长虫,特别是后者最常见,除了前面提到的筱波逮到的一条小蛇外,希廉还打死过一条约1.4米长的蛇。但是,最大的一条蛇是在王老师带领全队跑地质,以便大家进行综合的讨论研究时。那天,天气晴朗,天气开始转凉,因为工作即将结束,大家都兴高采烈;突然走在前面的同学大喊:“有大长虫”,大家都叫喊:“冲呀!杀呀!”,据小鬼事后说,虽然大家都这样喊,但有的人(暂隐其名)却害怕得连前面的一个小陡坎都跨上去,又落下来――腿软了。此时只见我们的打蛇英雄筱波,猛然冲上前去,用穿着翻毛皮鞋的脚一脚踩在这只蛇的腰部,这只蛇也不是等闲之辈,马上调头想咬筱波的屁股,筱波马上抓住蛇的尾巴用力一拉,没想到拉过了头,这条被筱波提着尾巴的蛇却活蹦乱跳地想咬筱波,好筱波眼快手急,马上用另一手撸住蛇身迅速地撸到蛇的七寸处(即蛇的脖子处),这样总算是把蛇制住了;这时全队队员对于怎样处理这条蛇发生了重大的分歧,一种意见是马上打死以免发生咬人的意外事故,因为这条蛇有1.7米多长,要养活的可不是易事;另一种意见是保留活的带回北京去,以作为我们中条山之行的重大收获之一。经争议,前者的意见最后还是占了上风,马上打死,此时鸿彰就说:“筱波你抓好了,让我打死它”,结果当时把它打的头破血流而亡。可是,筱波和希廉还要把它皮剥掉带回去,要食其肉,用其皮。过去从来没有见过蛇肉的同学才知道,剥皮后的蛇一点也不可怕,因为它的肉象鸡肉那样是肉红色的。回驻地后发现剥皮后的蛇仍然会活动,可见其生命力是怎样强。当然,既然把蛇肉带回驻地就说要吃它,对于南方来的同学,这是难得的美味。可是要吃它,首先需要有锅,还要有菜刀把它剁成一段一段地,当然用这两个东西只能向当地老乡借用,可是山西人从来没有听过长虫还能吃,而且怕长虫有毒,都不肯借给菜刀和锅,最后只好找了一把砍柴刀和一口有缺口的大锅,斜搁着煮蛇。希廉在福建煮蛇时要用黄酒当作料炝锅,蓖子沟哪能买到黄酒哪!自作聪明地用白酒代替,结果白酒倒到锅里马上着火了,把他的眉毛都烧煳了。一大锅蛇肉煮好后,起先只有希廉一人吃,尉葆衡首先抵制不了香味的引诱,说能不能给我也尝尝,希廉说这么多我一人怎能吃的完,有胆量的都来吃,结果多数同学陆续都吃上了;最后只有小鬼胆子最小,说:“要是我不吃,回去无脸见江东父老,要是吃了中毒了该怎么办,那我就先立个遗嘱再吃吧!”当然立遗嘱是笑话,结果他还是没有吃,后来一直成为我们取笑他的笑料。

众顽徒石打马蜂窝王师傅痛遭群蜂蛰

王濮老师是我们毕业实习的指导老师,当时他也刚毕业两年,正在谈恋爱。由于他的年龄和我们差不多,所以虽然是师生关系,却形同兄弟。虽然他地质专业知识和地质工作的经验是我们所望尘莫及(由于我们要提前毕业,毕业实习是在二年级学完后进行,所以还没有学习多少专业课),但我们仍然爱和他开玩笑。记得当时他最爱唱的歌是“罗霄山脉的中段,有座雄伟的高山,苍松翠柏万年青,常年流水永不断,……”,我们都跟着学。可是我们同学的顽皮,却使他遭了一次大罪。记得有一天我们全队一起跑野外,沿蓖子沟跨过一个山墚到石门沟。早上出发走到半山腰时,我们发现在一棵大约有七、八米高的大树上有个大马蜂窝,大家说等下午回来时一定干掉它。到了傍晚往回走时,走在前面的几个同学,开始一起用石头抛向马蜂窝,起先老是打不准,当时也没有想到会有什么后果,只觉得好玩,想比赛看看谁能现打着;看来还是谭筱波是打垒球的能手有能耐,还是他打中了马蜂窝。这下子可不得了,大群马蜂是蜂拥而出,满天飞舞,吓得大家落荒而逃;这时走的慢的只有王老师、余鸿彰和陈希廉三人落在后面,要继续前进怕被马蜂蛰了,要不前进,回家又只有这条路,犹豫了一回儿后,王老师首先想出个办法,戴上草帽急速前跑,谁知起先马蜂虽满天飞舞却找不到报复的对象,大概看到了王老师的草帽后,都直奔王老师而去群起而攻之,弄得王老师招架不住,脸上和手臂到处被蛰,痛得哇哇叫,人也摔倒了,连滚带爬地赶紧往驻地方向跑;回回到驻地后才发现,水壶、草帽以及在野外拣的野果都丢了。这时在王老师后面还有鸿彰和希廉,怎么办,两人商量后认为,王老师之所以被蛰正是因为带着草帽有奔跑,如今之计只能把草帽捂在腋下慢慢地走过去,这样做了以后果然奏效,两人都“辛免于难”。回到驻地后,我们的卫生员赶快用氨水给王老师涂抹,但整个晚上王老师都痛得睡不着,而且骂筱波;直到今天筱波和参加打马蜂窝的同学都记忆犹新,感到对不起王老师。

回程路日行百里多众乘警怀疑是匪特

话说到了9月底我们终于胜利完成了任务,准备返京。由于经过三个多月的锻练,大家都练成了铁脚板,所以我们打算用一天时间走较难走的山路,抄近道直接从蓖子沟步行到礼园火车站。当时,虽然雇了5(?)条骡子给我们驮标本(至少有20多柳条筐的标本)、仪器和大件行李,但每人自己还要背个地质包。当天早上天不亮就动身,当时刚下完雨不久,有的地段黄土被雨泡软后非常滑,下坡时只好坐滑梯一样滑下去,直到晚上大约7点多钟天黑时才到达礼园。据估计步行的距离已经超过多里,但究竟是多少里谁也说不清。由于这次回程大家都有了铁脚板,又接受了来时的教训,带足了干粮,没有来时那样以西瓜当饭,所以倒是不象来时那样累。到达礼园后马上就上火车。上了火车不久,却引起了乘警的注意,由于我们几个月没有理发,又在爬山越岭时把衣服和裤子都刮破了,一个个都不象正常人,可能他们怀疑我们是空降特务或是逃犯,所以对我们严加盘查,后来我们给他们解释我们是到中条山找矿的,并把当时地质工作委员会开的证明给他们看,乘警们看后大为感动,说你们太艰苦了。同学们有了这个教训后都说,我们回京前到太原时无论如何先理个发。到达太原后我们找了一个较大的理发馆,十个人一起进去要理发;而理发馆的人看我们象叫花子,就说我们这里理发收费交高,言外之意是“你们花得起吗?”当时地质工作委员会给我们的野外津贴每天是8角钱,由于蓖子沟有钱也没处花,每人还剩十几元钱,所以贵就贵些也无所谓了。

尾声

中条山旧颜换新貌蓖子沟的确春来临

为什么我们师生能克服那么多的困难完成了这样艰巨的任务?记得当时大家在清华学习时看过一个前苏联的电影《萨根的春天》,表现的是前苏联地质工作者在一个贫瘠的山区,找到一个大磷矿,使得该地变得繁荣起来的故事;我们师生时刻以创造“蓖子沟的春天”自勉。毕业后余鸿彰继续到中条山勘探队工作,进一步落实了该地的蓖子沟、胡家峪和铜矿峪三个矿床的地质储量,证明中条山是个大型的铜矿区。当时的冶金部就投入了开发,并把老垣曲县搬到原来皋落镇,在该处建立了中条山有色金属公司,统一领导三个矿区的开发和冶炼,中条山从此成为我国最大的铜矿区之一。年希廉到蓖子沟搞科研,发现中条山已大变样,火车可直达新垣曲县,从垣曲可乘公司的班车直达蓖子沟铜矿(但矿部不是在蓖子沟,而是在沟口);新垣曲县到处高楼林立,而蓖子沟村也已经不再是仅有十户的小村子,而且有了电灯、电话和自来水,支海水仍然担任村长(村政权一度被给我们烧饭的一只眼的支某某所篡夺,后来证明支某某是坏分子),老贺已经与一位河南逃荒来的妇女结婚,生活大大改善了。给我们跑花杆的支歧山还开设了一个杂货店,商品齐全,村民买东西再也不用跑到很远的皋落去了。希廉曾到蓖子沟找海水和老贺,得到了极其热情的接待,他们都说:“蓖子沟的大变迁就是从你们的工作开始的”。

两个悬念

第一个悬念是石门沟是否有冰川地形问题。可能大家还记得石门沟的横截面是个U字型,延伸方向很直,而且沟的两侧有一些象冰川地形中的悬谷,不知对于中条山,有没有人研究过冰川地形问题?如果还没有研究过的确值得探讨。

第二个悬念是蓖子沟矿床构造问题。一起在蓖子沟实习的同学们可能记得,在蓖子沟铜矿的地表存在着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有一个哑铃状的大理岩,长度仅约米,而厚度最大处约近米,周围大部分被黑色片岩所包围,大理岩与片岩间都是破碎带。这个大理岩下面就是许多矿体,大矿体在大理岩与片岩的接触带上。据矿山地质人员说,无论是勘探队或研究单位,对于矿床的构造都存在着争议,有一派认为是密集的褶曲构造,另一派认为是单斜构造,而为什么长度小而厚度大,后者的解释是这个大理岩原来是海湾里沉积的石灰岩(难道有这样小的海湾?),矿山地质工作人员同样有此极端相反的观点,甚至争议到拍桌子的程度。希廉在文革前曾到蓖子沟搞科研,70年代又曾几次去蓖子沟带学生实习,在备课中根据坑下和地表的6、7个证据,认为有可能是前苏联矿床学学家克列依托尔所著《矿田矿床构造》一书中,矿床构造分类中的“刺穿褶曲”,这种观点已得到部分胡家峪和蓖子沟矿老矿山地质工作者的赞同;本来希廉想在有生之年再进行更深入的工作,以解此谜团,但看来不大可能了。希望王濮老师或我们同学有机会共同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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