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家里的一切,许文杰回到布平镇,在处理完积压的事务后,静静地坐在书桌前迫不及待拆开叶腊梅连续发来的三封信。
首先是第一封:
杰哥:
经过一场暴雨洗涤过的天空,变得分外纯净明朗,同乌云搏击后脱颖而出的太阳,发射出灿丽耀目的光芒。
我走出阴黑的小屋,接受它的洗礼,混沌的大脑渐渐清晰,怯弱的心被注进了能量药剂。
我感觉到自己成了雅典娜,护卫自己的心,再也不懂得害怕是什么,只坚信成功是靠不屈不挠的斗争获取的。
挥别你,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数一下离别的日历,却只有少得可怜的四页!
摩挲着这菲薄的纸张,惊奇不已:就是这轻飘飘的四页纸让我尝尽了“几世纪”的思念吗?它们裹得了这份沉重?
奇迹!莫非它们是四块魔方吧?
事物总是发展进化的,而不可思议的叶腊梅竟节节蜕变,从过去百分之百的唯物主义者消沉为地地道道的唯心主义者,特别是相命、占卜、巫术迷信至极。
杰哥,我是不是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了?
昨天我与同届毕业的一个同事疯疯癫癫地跑到街上算命,你猜他的与上次到另外一个人那里抽牌说得相差无几。
下面是我算命的经过:
“你是一个开朗刚强的人,但又受不得挫折,做事缺乏勇气。
如果你能克服这点不足,你会兑现你所想,且成为一个有作为的人。
(我:我是白丁,会有什么作为呢?)。
不,只要你拿出勇气,有恒心定会成功。你今年的运气不佳,做事不顺心,总有人拖后腿。
你气时想死又死不成,气消后又想活得更好。(天!)你只要捱过今天,拿出勇气,明年你就会时来运转。
并且你也许在明年有一次机会。
(我:什么机会?)
可能是出远门,你这人在家会苦闷,只有出远门才能施展你的抱负,且可能变更工作。
(我:出远门?变更工作?不可能吧?是不是去提口袋?)
不!你会走的,你是一个漂洋过海的命。
(我:那么我是注定要去国外做苦役了?)
不,这并不指出国。
(我:那么你说我会变更工作,是改行吗?)
是的!
(我:那是改行好,还是干原来的工作强呢?)
改行要好些,你二十二岁还有次机会,从此你就会越来越好,中年(三十几岁)是你发展的最高峰,成年(四十几岁)运气会稍差,晚年很幸福,可活到79岁。
(我:天哪,那后面的二十九年怎么办?我已决定只活到50岁就够了的。)
再说你的恋爱和婚姻,从你的手相看,你得谈三次恋爱才能结婚,这样才能白头偕老。
前面两次你不能结婚,否则最终也得离异,不是对方不喜欢你,而是你心太高,不满意对方。
(我:完了,我就这么惨吗?非得付出三次感情?我可是吝啬*啊!我现在还不敢肯定是否谈爱呢。后来别人给介绍一个林业局的,只来往二十几天就再见了,那也算得上恋爱吗?现这位穷追者,可算是克星,这也算恋爱吗?怎么办?)
你找的朋友是一个有权的人,至少也是一个科级干部。
你找朋友最好找属羊的,B型血,东边方向的人。
(我:老天,下次叶腊梅一定去登个征婚启事。择友标准:B型血,属羊,家住东方,科级干部未婚男子。)
但切记,你不能找属蛇,A型血的男友,否则你会惹麻烦!
(我:先生啊先生,如果我早请你给我算一命就好了!那穷追者偏属蛇,A型血!)
祝贺你芝麻开花节节高!”
杰哥,命算完了,我也笑够了,希你也能对我荒唐的举动轻松一下面部肌肉。
医院听报告,再见了!
叶
91年*月*日
看完第一封信,许文杰确实忍不住笑了,也不知算命先生是真这么算还是写信的人故意杜撰了自己的想法在里面。
紧接着,许文杰启开第二封信:
杰哥:
近佳!
你是否注意到,月牙越来越亮,也愈来愈“丰满”了。
原本细细的,让人生怜的一钩凄凉啊,是什么原因使它日益圆满和明亮呢?
是自己终生不息地追索?还是缄默不语而炽热如水的太阳的爱怜?
各自遵循自己的轨迹运行,没有聚首的可能,但它们不气馁!
太阳一如既往地顾照着月亮,月亮则在夜深人静时悄悄地向太阳倾述思念。
哪怕被折磨得只剩一线,那桂花仍飘散着馥郁的芳香......刻骨铭心,永恒不朽的爱恋啊!
杰哥,还有四天就是中秋佳节了,你打算怎样过好这个节日呢?
我居然又喜又怕起来——神经病!令人兴奋的是中秋之夜,可爬上城边的莲花山尽情赏月了。
试想,天空银牌高挂,地下树影婆娑,情侣们喁喁私语......该是怎样美妙的图画!
难道你不想画中一游?但我又惟恐月儿将我扫描,洞悉我的心事,拉动我那孤独凄楚的影子!
我不会喝酒,因此没有李白呼月邀影的乐趣和豪放,即使吴刚殷勤地捧出桂花酒,我也会婉言谢绝的:酒一定好苦!
哎,还是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吧!我隐身树林,偷看嫦娥几眼:愿她也能欢度良宵!
这段时间过得好吗?我现在过得很不错。
医院举行钓鱼活动,我也报名参加了。大家都笑:“腊梅,你也钓鱼?不让鱼将你钓下水就蛮不错了!”
“当我满载而归时,奉劝诸位莫害红眼病哦!”我笑答。
其实,我确不会钓鱼,只不过觉得好玩罢了,“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杰哥,你也许对我上次宣布的“解放”疑虑重重吧?我不详细地叙述究里,你将来会知道的。
为了今天,我受了不少的苦(但绝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哪怕一丁点!),只是撕破了那层虚荣的面子,坚持了自己的抉择。
不过,现云散日出,我迈着轻松而坚定步子向明天走去。杰哥,你是否还在徘徊?
烦我唠叨吗?搁笔了!人“识趣”些也许讨人喜欢点,哈?
祝节日快乐
叶
91.9.8夜
解放了?那个穷追者不追而放弃了?为什么不叙述详细呢?将来是多久?
许文杰的的脑子里出现了无数个为什么,于是,她迅速拆开第三封信:
杰哥:
你好!
一阵夹带寒意的秋风掀起我的衣裙,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哦,是收获的季节了,叶腊梅没有丝毫丰收的喜悦,却恰感几分萧瑟。
我不明白收发员为什么对我就这样吝啬?为什么对我的企盼就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哦,不要这样,乞求来的施舍岂不是对自己更残酷的折磨和讥讽吗?
我这样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不是很好吗?默默地拾起收发员放在桌上的两张《参考消息》,我发誓再也不走进收发室的门。
笑笑吧,没什么了不起,无奈的是却变成了破伤风面容!
杰哥,从来信中知道你最近经常下村,肯定拖着满身的疲劳。
路迢迢,不能打一盆清水,送一方毛巾,你权把我的信当一剂清凉吧。
也许你不需要这多余的凉爽了,因为已进处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明确地告诉我。
我是一个潇洒的游*,对什么都会坦然置之的;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现在总算摆脱了过去别人强加的感情枷锁:我自由了!
我终于能重新支配自己的时间了!天哪,我简直想大声呐喊!一度阴霾的脸重缀笑靥!
时候不早了,晚安!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祝快乐!
叶
91.9.9
她真的自由了吗?看完三封信,许文杰躺倒在床上陷入深思。
如果叶腊梅所说属实,自己和她之间的爱情就没有什么障碍了,本来应该高兴才是,可许文杰却又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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